第二天清晨,雪止转晴。
本应悄然无声的道路上骤然响起了疾奔的马蹄声,恰如暴雨惊雷。
权在睡梦中蓦然惊醒。心惊之下,一跃掠出了厅堂。
莫不是那些人又杀了回来?!
积雪的院落里白·松静静站立在最中央。叉手而立的年轻人挺直如松。
权吁了口气,极目望去:几点黑影由远及近,正是冲着这边来的。
权怒笑一声,喝道,“来得好。昨天我正没有出手,手痒得紧哩。”
白·松笑嘻嘻地回望他,摇头道,“怕不是那些人。”
屋里酒醉的那几个也被渐行渐近的马蹄声惊扰到,一个个地奔出了屋子。白·岩紧张地望了一回,突然展颜笑道,“是清都的人。”
一队十余的人马已经奔到了小河边,黑色的斗篷里翻飞出银色丝线绣制的图腾。是清都的黑衣卫。
领队的人住马飞身过河,来到白·岩的身边。“白·岩,白先生?”他问道。
白·岩回礼道,“正是。”
领队环顾了一下四周,笑了起来,“想是我们来迟一步,没有赶上热闹。”
白·岩谦恭有礼地回说,“是啊。亏得道上朋友帮忙。昨天晚上已经了却了。诸位也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吗?”
领队点头,颇为暧昧地看了一眼白·岩,“白先生倒是个人物。前些日子律皇爷听说了白家可能有难就立马发令让我们兄弟几人星夜驰援。陛下自己也跟在后面启程了。能劳动陛下的大驾,你可是好大的面子啊。”
那人言语之下颇有结交的意思。不过,白·岩看他说得势利,只敷衍着应付了一番。
没过多久,果然看到北辰·律的銮驾朝白家的小破屋子这边行来。
白·岩再怎么交游广泛,这帝君的全副銮驾出行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不禁看呆了。白家的另外几个子弟又何尝不是呢?个个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
那个领队见状冷笑一声,暗中鄙夷道:什么人家!这点阵仗就让他们大惊小怪至此,看来也不过如此。于是,他心里也就断了刚开始折节下交的意思。
把一干“闲杂人等”拦在銮驾之外十来步,领队的黑衣卫才得意洋洋地跑过去禀告:“皇爷,白家的事昨天晚些时候已经了了。您请示下。”
权被那人没大没小地拦了驾,一肚子火气噌噌地往上蹿。再见他谄媚的模样,权心里直打呕,暗忖:这种货色到底是怎么爬到律皇爷的脚边的?!
白·松见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是他是快憋不住了。因为权来迎娶白·暖的时候他也在,所以多少从白家人的口里知道一些这个人的身世。所以白·松暗中忍了笑,假装规劝道,“权大哥不要莽撞。那可是御座王的銮驾。”
暖儿是极少数知道白·松底细的人。听到他的“劝说”,暖儿不禁仰天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皮又痒了。不捅个篓子出来他就那么不舒心吗?!
果然,权那臭脾气被白·松言语一激,当下发作起来。他冷哼了一声,站在旁边自言自语道,“自然是知道的。我还知道御座王这是赶去曙嗣的呢。”这几句话虽然是轻声说的,但是被灌注了权的内力,几乎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领队的黑衣卫暗中一怔。御座王去曙嗣是原本就布置好的,只因为听说了白家的事才提前往这边走了。青天白日的,眼前这莽汉是怎么知道的?
正疑惑间,原本掩得严严实实的銮驾被掀开了一角。一个小宫女跪坐在銮驾边打着帘子,另一个从里面扶出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领白色银绣的夹袄,外面没有穿袍子,头发也没梳好都披散在肩上,正是御座王北辰·律。他扶了小宫女的手,站在銮驾上深吸了一口外面的寒气。看到权·修宜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站在下面,他哈哈一笑跳下銮驾,冲权叫道,“权家的小混蛋。你皇爷来给你主婚,看样子你还不满意了哈?”
权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我是闲杂人等,可不敢劳动您大驾。”
北辰·律见状笑得越发灿烂。他挥手斥退一边战战兢兢想要上前来问个究竟的领队,径直走向白·岩。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来了什么高人帮忙吗?”
权见北辰·律撇开了他,心下不满道,“皇爷眼里可还有小的?我可是白家的大爷啊。”
北辰当下失笑道,“哎哟,原来是白家的大爷。失敬失敬。有您在那些仇家还不闻风丧胆。”
权听出了北辰话中调笑的意思,当下涨红了脸驳道,“那可不是。我权·修宜好歹也是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
北辰连连点头,笑得直喘。
暖儿扯过权·修宜,赔笑道,“哪里是这憨子的功劳。我们赶到这里时,大局已定。全亏了已经出师的师弟白·松前来助阵。否则我大哥也只能顶一场的用。”
白·岩苦笑道,“那一场也是勉强撑过来的。还是师弟在入场之前提醒了我,才冒险一搏胜了的。”
北辰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