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有外人在场,临走前洛林只是拍了拍亚瑟的肩膀,并没有说话。
他挺直了背脊,尽量露出贵族般的得体姿态,壁炉上的镜子倒映出他身着浅色高领衫的模样,在这深秋的天气里显然是有些热了,小鹿羞赧地垂下眼睫,只希望待会不要露馅。
说起来,他的小东西醒了吗?还在他的卧房里?
亚瑟心神不灵地敲打着桌面,豹子在他脚边转了两圈,用长长的尾巴扫他的腿,又用脑袋顶他的腰,企图引起注意,萌萌哒的动作与严肃的洛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旁观的都笑出声来,直呼大猫果然可爱。
“不用。”后者干脆地拒绝,眼里却阴翳浓重,“我自己有向导。”
洛林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加里森发来的信息他也有收到,没想到一语成谶,那让自家弟弟牵肠挂肚的向导居然真的逃逸,先不论跑去哪里,光是人跑路时用的类似时空裂缝的东西就足够他头疼。
那人从怀里摸出了把扇子,使劲地摇。这密闭的店铺里的确很闷热,因为是临时的碰头处,他们谁也没心思打理,门口倒是打理得像模像样,毕竟为了掩饰,里头全是用投影撑着。
“我问问吧。”
“怎么了?遇到了埋伏?”
那名为莫妮卡的中年女子款款而入,头发挽起,打扮干练,她将随身背着的医疗包放下,抿了
回程的路上洛林照旧闭目养神,吉尔森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望过来,想找个由头八卦,谁知洛林跟个冰雕一样,半点情绪都不外露,他无奈地耸耸肩,只能作罢。
洛林才顺手揉了把豹子颈后的厚毛,亚瑟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小鹿很识趣地缄默不言,问就只推说头疼,一直呆在房间里,前同事轻轻松松地穿越回去的场景让他大为震撼,内心也不免有几分追悔,或许能走就能回,那边毕竟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留恋之物终究要多一些,他……唉,都木已成舟了,还是别想了。
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靠坐在窗台上,翻着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本古旧书卷。
热得汗流浃背的娃娃脸不禁瞪圆了眼,冲口而出。
因为精神体迟迟未出现,小鹿每周都要接受宫里的医官面诊,还是洛林特别向皇帝殿下求来的恩典,他敛起心下的猜测,再次理了理衣服,谨慎地拉高了衣领之后,才快步走到一侧的小花厅落座。
“亚瑟还有多久?”
以马修家与皇族的交情,把人毫发无损地保下来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人值得他们付出如此宏大的代价?理智告诉他,最好的做法是趁机让亚瑟修心养性,回到正轨,反正向导多得是,匹配度比他高的也大有人在,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但他转念一想,又代入到自己与小鹿的关系,要是也有外力逼迫他们分离,恐怕他也……
又过了半晌,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是洛林吩咐下的近侍哈里森,一位棕发的青年人。
他提着个手臂长的蛇皮袋,身上的防护服有些破损了,亚麻色的长发散落下来,形容颇为狼狈。
但除此之外,他却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
这事儿他还能瞒多久?棘手的局面不仅仅是他那濒临暴走的弟弟,而是这里头明晃晃的和时空扰乱者的关联——他很了解亚瑟,看似滥情,实则偏执,只要是他认定的,无论刀山火海都要走下去。
另一边的小鹿却过得不太好,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马修家的护卫还将他严加看管起来,甚至连那刚刚授勋的女哨兵殿下都派了人来询问。
“……居然没留个活口?”
这味道……有点古怪……
洛林自是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他的豹子在精神域里不住地刨地,直率地表达着兴奋之情。
飞船很快降落在皇宫深处,他们分头行事,约好了四个小时后在原地碰面。
“回去之后让莫妮卡帮你看看。”
“啧,你能耐你去留啊。”
“大人,您的诊疗的时间到了,莫妮卡小姐已经在门外了。”
又过了一阵,柜子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高高瘦瘦戴着眼镜的男子拐了出来,他便是先前提到的欧根尼斯,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冷淡。
“嗯,都解决了。”亚瑟哼了声,将袋子摔到地上,“一共八个,全砍了在这里。”
发情期的哨兵像是饿极了的猛兽,对着他这块甘美的肥肉飞啃大咬,一整夜翻来覆去的,以至于他现在几乎周身没寸好皮,风雷磅礴的性爱的确是很爽啦,但也稍微照顾下他好吧?他可是体能只有B的小菜鸡呢!
内庭传来一阵细微的喧嚣,小鹿眨了眨眼,辨认着空气里的信息素。
“哦,这就来。”
“请进。”
亚瑟暴躁地回嘴,草草地抹了把脸,他手腕内侧密布着银色的鳞片,显然是受了伤又没空治疗的权宜之计,洛林眉头沉了沉,劝道:
“汇报完毕,上头的意思是我们兵分两路,洛林和吉尔森先回去补给,我们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