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清晨醒来,墨幽青似有头疼欲裂之感,全身上下都酸麻而软,好像跨越了千山万水、即将散架一般。
心灯神女跨进来:“星君,您可算是醒了。”
墨幽青捂住额头环视左右:“我不是应该在……”
不是应该在东方神殿吗?
她记得自己在神智还清醒的时候,虹雨神官特来请她去东方神殿,与少昌离渊最后一次告别来着。之后发生的事情便记忆朦胧、时空混乱、错杂不堪,似乎是能回忆起来一点,但是又不能串联起来。
“星君这是宿醉了,”心灯捧上茶来,“昨日星君贪杯,醉倒在了帝君殿中,早上虹雨神官将您送了回来,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您。”
“遭了!”墨幽青见窗外日上三竿,算来早已经过了上朝的时候了,“迟到了!”
心灯将她按住:“星君不必焦急,虹雨神官也说了,今日东方神帝休沐,众神君不必上朝。”
“怎么突然休沐?”往常少昌离渊没别的名头,是不会这样临时放假的。
“小神也不知,想来应该是东方神帝即将成为天地共主,去往天外天,新旧职位交接之际,诸事繁琐,实在分身乏术的缘故。”
墨幽青神情微黯,又躺了下去。
“我的头还疼着,再歇上一会儿。”
第二日,少昌离渊还是没有上朝。
第三日,东方神帝坐下的神君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虽然近段时间以来,帝君偶有迟到早退,但还从未像这次一般连续几天都不出现。墨幽青心情低落,一直在自己府中挺尸,并不清楚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传成了什么模样。
直到第三天午后,星尘焦急的撞开了她书房的门,“星君,不好了,你闯下大祸了!”
墨幽青昏昏沉沉地放下手中的书——《诗词三百首》,早些年在下界的时候背过,现在看起来只觉似是而非,每首诗都只能记得一两句。
“怎么了?”
她乖乖躺在自己家里也会闯下大祸吗?
“听说……”星尘一路奔跑回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东方神帝不能上朝、与星君您有关……”
墨幽青觉得莫名其妙,她一未捆着他,二未言辞限制他,除了几天前最后的告别,二神几乎没有单独见面交流的机会。
“我没不让他上朝啊?”
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可怕的流言蜚语,星辰便觉难以启齿,只得含蓄委婉的提示墨幽青。
“星君,东方神帝身体似有欠妥,此时四帝和诸位大神都在帝君神殿中,您也过去看看吧!”
待到墨幽青出门之后,府上神使神女呼啦啦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星尘神使,你就明明白白告诉大家,究竟听到了什么不可说的消息?”
星尘左支右拙,被大家逼得没法。
“我们星君、唉……也许……”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其他神使神女们都急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
星尘憋得满脸通红,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我们星君也许弑君了!大家做好被贬下界的准备吧!有什么便携法宝能够含在口中攥在手里!带出去投胎、以后在飞升时也会容易一些!”
大家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吧?”
星尘喘道:“其实几天前东方神殿不止一位神官看到了,当夜我们星君借酒行凶,掐着帝君衣领,把帝君惯倒在地上。第二日一早,帝君便一病不起了。”
闻言,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神女们便当场晕厥了几个。房宿君府上顿时乱成一团,泼水的泼水,掐人中的掐人中。
等到神女们悠悠醒转之际。
心灯怀着微弱的希望:“我们不如留待观察一番……也有可能星君叛逆犯上,反杀了帝君,自己做了东方神帝也未可知。”
大家一拥而上,捂住了她的嘴。
墨幽青站在东方神帝的寝殿外,往常人来如织的殿里此刻安静得可怕,好像悄无一人一般。这诡异的气息叫她心中不安,伸出手去缓缓将那沉重的门推开。
“吱呀——”一声,在安静的空气中回荡的十分响亮。
透过打开的门,她看见了寝殿中黑压压的一大片攒动的人头。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大家都齐刷刷的扭过头来看她。
无数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仿佛要在她的身上捅出许多窟窿来。约莫一数,果然四帝和其他星宿大神都在,就连帝君的老对头明武将军也来了。
这庄严肃穆的气氛,这样仪仗整齐的队伍,如果墨幽青不是听见少昌离渊微弱地咳了两声,她还以为自己是参加他的葬礼来了。
莫不是由于帝君身体不适,上朝的地方已经由神殿改为了寝殿,只她一个人后知后觉不知道而已?
“帝君,”墨幽青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抱歉……臣来迟了。”